贸胡子传说说(精选49条)

2023-11-20 12:05:27

贸胡子传说说

1、毫无疑问,沙米姆和他父亲念念不舍的德里,实际上是更久之前的德里,或者说是英国人来之前的德里。然而在以达尔林普尔为代表的一小撮英国人,显然没有搞清楚这一点,恍恍惚惚,他们未知从哪里得到的暗示,觉得印度人会像英国人眷恋印度那样眷恋英国。莫大的讽刺是,尽管更古老的传统从未断裂褪色,不到半个世纪之前的宗主国已经被归结到古代史的章节,就在古罗马的下半页。另一个奇怪的象征是一本由过时的印式英语构成的英印口语指南,里面满是从印度语演化而来但印度人理解无能的印式鸡尾酒英语,就像沙米姆的乌尔都古文书法一样不合时宜。如果说现在的德里对沙米姆们来讲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历史的玄妙在这里发挥作用,最初那批英国人来的时候,对他们来讲,德里也是随处可见的废墟,嗯,字面意思。

2、随着十九世纪的推进,德里开始成为那些刻板英国家族的天下,他们都觉得早些时候来的英国官员,对印度过于谄媚纵容了。这里的转变也是值得寻味的,看起来很像是因为英国的殖民统治趋向稳定,或许还与东印度公司的业务变化有关,使得印度殖民地的职位开始成为肥差。所以早期扮演拓荒者角色的苏格兰人,被更符合英国主流观念中上层阶级的英格兰人所取代。以及,就算同样是女王的子民,英格兰人对苏格兰人的不以为然,在稍前提及弗雷泽的段落里也有提及,前者对后者在印度当地的亲民作风看不上也是很容易理解了。至于十九世纪东印度公司发生了什么,一个关于1838年的数据是,通过东印度公司输入中国的鸦片为1400吨。按照白银帝国那本书里的推演,这意味着东印度公司通过鸦片解决了对华贸易的逆差,于是两年后出现了林则徐虎门销烟,在后面就是鸦片战争了。换言之,十九世纪中叶,东印度公司终于开始“转亏为盈”了。威廉·弗雷泽的结局是另一种身份模糊的悲鸣,他在德里造了一座帕拉迪奥式的大房子,这位帕拉迪奥,是文艺复兴晚期擅长设计豪宅的建筑师——于是,一个印度化的苏格兰人,在印度建了一座崇尚意式建筑风格的大房子,真是,好滑稽。(贸胡子传说说)。

3、被帕奇扎责难的那位曾祖父,属于另一段跌宕起伏但并不出乎意料的故事。但是可以认为莫卧儿从此连最后残留的“名正言顺”都荡然无存的印巴分治,却跟达尔林普尔在德里有着亲近关系的人重叠到了一起。前文之所以说普里太太见证了这个国家的各种暴戾,并不仅仅是把她行动不便的丈夫逼着开枪的锡克教教徒大屠杀,以及所有英属印度遗民都无法回避的印巴分治。在这本书的语境里,被印巴分治切割的不仅仅是分属两国的旁遮普省,以及不知道是越发激化还是忽然诡谲的印度教徒、穆斯林以及锡克教徒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是要留下来、要走、要搬来的人之间的关系。忽然被勒令离乡背井这种事总是伴随着哭嚎,从希特勒的最终解决方案,到斯大林别出心裁的国家民族大洗牌,再到印巴分治——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悲哀还是熔断,人的情感会在这些大体相似的文字里变得麻木和迟钝,于是达尔林普尔会言简意赅地说出“每天所接触到的人中,经由这么多人曾经是印巴分治造成的难民”的话会显得那么举重若轻。

4、达尔林普尔一位朋友的祖母,曾经在青春年少时因为家庭教师的启发,去追索德里废墟后的往事,然后深深地为此着迷。达尔林普尔转述了老人口中用自己的方式重建德里的傲慢建筑家,从而引出了英国人也曾经用他们的方式掩埋一个旧德里,建起一个新德里,然后应了某个应该属于德里当地的古老预言,说谁在德里兴建一个新的城市,就会失掉这个城市。老太太反省了英国人对印度做的事情,她说,一个民族的土地自有它的神秘性,外来者或许可以做很多事,但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地方。老太太的说辞颇有几分因为自己的经历而萌生的真挚感,然而贸贸然把一个共同体粗暴的变成两个呢,比如印巴分治,是否同属冒犯之举?以及鼓动把一片人烟长有的土地以无主之地的名义给另一拨人,比如以色列和巴基斯坦,算不算也是一种抢夺?

5、普里一家不知道算不算是某种程度的近水楼台,所以达尔林普尔以标注典型经历的方式,讲了这一家子的经历:印巴分治的时候,他们把家里的贵重物品集中收好,只是带了两个行李箱,就像所有仓促离开的人,以为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再也回不来,嗯,就像巴勒斯坦人一样。来到德里的普里一家,匆忙地住进了一栋被洗劫一空的房子,就像最初抵达波兰的德国移民一样,房子的前主人因为不合时宜的身份而消失,让后来者“顺理成章”的接收了这物权。达尔林普尔在本书开始的时候提过,普里太太在德里到处都有房产,非常非常的富有。从旁遮普难民,成为达尔林普尔口中非常富有的人,普里太太这段经历的时间跨度是四十二年。尽管达尔林普尔以“德里公主”来戏称这个连房客一个晚上冲了七次马桶都要以印度极为缺水的理由把租客的水停掉的霸道老妇人,但并不会掩盖他对白手起家然后拥有“平淡无奇”生活的旁遮普难民的敬意。

6、达尔林普尔的行文是从他十分神奇精彩的房东普里太太开始的——她的经历充分印证了一个想象中慈悲为怀的国度可以用怎样暴戾的方式呈现出来。1981年10月31日,英迪拉·甘地遇刺,凶手是她的锡克教警卫——达尔林普尔的书里没有特别展开她遇刺的理由,词条里说几个月之前,甘地夫人为了给自己参与大选造势,抑制旁遮普分离主义,出动印度陆军攻打锡克教圣地。看起来,因此伤亡被捕的应该都是锡克教激进派,但是攻打圣地这种事情的社会意义是十分微妙的,甘地夫人低估了其中可能被挑唆的操作空间,而拒绝换掉身边的锡克教警卫,最终导致了自己遇刺身亡的悲剧。英迪拉·甘地的执政风格并无进一步详述的必要,因为她的死已经是十分明显的结果,但随之而来则是更加意义深远且广的后续,所以这一章的名字叫作锡克教教徒大屠杀。

7、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桥段,也是达尔林普尔的作品圣山来客里,同样有无数邂逅过圣约翰还是圣马丁的修士或信徒。而在这本书里,换成了生卒年不详、似乎从大洪水时代就留下痕迹、融合了包括创世纪、亚历山大传奇甚至是苏美尔人史诗情节然后到二十世纪都在展露神迹的传奇人物绿苏菲。但这还不算是高潮——无比眷恋世人宠爱世人的有求必应的绿苏菲希兹尔已经越来越不愿意和求他一现的信徒神交了。贾弗里博士意味深长地说,那是因为召唤希兹尔的苦行僧越来越没有法力了,他们不再向往灵修,只是披着虚伪的名号愚弄乡下人,于是沦落到只能召唤精灵而对希兹尔无能为力的状况。由此,贾弗里博士得出结论,这是毁灭与黑暗的迦梨时代,一切看起来都走上了和图格鲁克王朝相似的败亡——实际上也正是因为真实的世界无能为力,所以人们才会越来越偏爱虚妄且处于随机模式的神迹,谁不希望自己是在茫茫黑世代里被光照到的人呢?

8、反客为主的中间商和跑偏了的准星——《白银资本:重视经济全球化中的东方》

9、既然是整本书的主标题,亦是达尔林普尔认为的属于德里这座城市身份标识的重要元素,所谓精灵之城就是无法绕开的话题,然而直到一年后准备离开,达尔林普尔才在最后的章节点出了为什么会有精灵之城的说法——来自苏菲派的秘僧,或者更加扑朔迷离的隐修士,掌握着不同等级的召唤、捕捉甚至役使精灵的能力。从德里的修行者到德里的普通人,不分宗教和种姓地坚信着精灵的存在,且是精灵作恶或劳动的见证者,并和那些传说中生卒年皆不详的圣徒进行跨越时空的交流和互动。当宗教氛围过于浓郁所以会有那样的社会共识类似结论呼之欲出的之后,达尔林普尔笔锋一转,终于提到了德里何以被称为精灵之城的另一层含义——伟大的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讲述了德里的缘起,那有着相似血缘的半神兄弟,为了争夺印度的话事权,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最终,获胜的般度五子在接受某种意义的神启之后,选择在亚穆纳河右岸举行了盛大的帝王十马祭,并以此为坐标建立都城,这座都城便是德里的前身,并且已经通过考古学家的研究被证明确实存在过。

10、帝国阴影下的边陲之地——《横渡孟加拉湾:自然的暴怒和移民的财富》·(贸胡子传说说)。

11、中国人尤其爱说伴君如伴虎,图格鲁克对白图泰的宠爱首先是以绝对服从为大前提的。但是,白图泰心神往之的苏菲派秘僧,偏偏是图格鲁克苏丹最最讨厌的人群,因此而惹祸上身似乎成为白图泰无法回避的宿命。于是,由潦草的开斋节祈福,引出传奇的白图泰,然后是防备全世界的暴君图格鲁克苏丹。随后紧接着登场的,是颇有几分殉道者意味,把白图泰从荒唐红尘里救回他爱过的苏菲苦修世界的高阶秘僧,用自己的性命让白图泰可以重拾自己做艰苦朝圣者时简朴单纯的赤诚。然而这似乎只是为了引出苏菲派秘僧强大的超次元的“法力”,是的,他们可以召唤、捕捉甚至役使精灵,让人们可以在这个灵力渐弱的德里,依旧有机会“偶遇”历史上的那些传奇秘僧。

12、随着人口的增多,人的私心杂念变重,越来越多的村民借了以后不还了,想用的再去借也就借不着了。

13、天马行空地去想一想,传说纪元时代由半神建立的城池,然后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居然还有精灵出没、挖个井捣个乱什么,真的很引人浮想联翩。但是考古学家却轻轻松松戳破了让达尔林普尔心神往之的光怪陆离,直接告诉他并没有什么半神的俱卢和般度,只有住着茅草房和泥棚子的穴居人,那些用对句、韵律和精巧的格律构成的迷幻传奇,不过是后来的文学家以对故乡地满腔爱意修饰雕琢出来的幻像。拉尔教授(就是戳破了达尔林普尔幻想的那位考古学家)做了一件神圣的事情,他并没有否定人民为了标榜自己所在城市的与众不同而将它神话化的动机,同样也不觉得以严谨审慎的态度一层层剥掉传说的滤镜是对城市的不敬。虽然达尔林普尔的浪漫灵魂多少有些受伤,但从某种程度来讲,拉尔教授的那一番展开,颇有几分呼应本书中心思想的意味。一方面,德里对于达尔林普尔这样的英国人来讲,很容易激发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如所有未曾深入这城市肌理的人一样,而拉尔教授使那座想象中的城回到地面,实际上就是达尔林普尔在前几章做的事情,所有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兼有的往事,对应了《摩诃婆罗多》里成为伟大史诗主角的穴居人的反转。另一方面,拜玄奘取经的故事所赐,印度多少都有点不那么凡间的属性,然而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文明沉积层十分微妙的和达尔林普尔在稍前段落的腌臜事遥相呼应,完美地跟某处“薄薄的粉饰”拼合成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城市基因。

14、投稿:jiazaihuangdao@1com

15、这个段落的末尾,某个受访的阉人面对达尔林普尔稍微有点失礼的询问,认真地回答:“上苍怎么样创造你,你对这点有任何选择吗?我为今生祈福,但是下辈子呢?那是上苍手中操纵之事。”就特别有道理的样子,一时间分不出,是延续了莫卧儿声色犬马的阉人所说,还是继承了古典德里风流雅韵的贾弗里博士——这位博士当时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用工整的波斯体正文重新誊写因为年代久远无法辨认的那些典籍,再交给美国的波斯文学工作组译成英文出版。对于自己的工作,贾弗里博士说,尽管骆驼的步伐沉重缓慢,却能夜以继日地前进。很可惜,跟着他学习古典波斯文的人越来越找不到好出路了,所以能够直接阅读莫卧儿黄金时代往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贾弗里博士也是印巴分治的幸存者,他的父亲被曾经接受过自己帮助的人出卖,由此,贾弗里博士总结,在德里,文化和文明都只是薄薄的外衣,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以扯碎,露出恶意满满的里子——想来,普里太太,辛格先生和桑杜一家,也会十分认同吧。

16、六汪成了繁华集镇后,南来的,北往的,来此贸易的众多。有几个南方人常到六汪做买卖,他们看到胡子岭是风水宝地,自古就有南方人会看地,北方人会看天的传说。他们来到胡子岭下,详细看了看地貌,确认哪是龙眼,哪是龙嘴。有几个姓盐的,他们从南方回来时,带来了他们的先人骨灰,埋在了龙眼、龙嘴里。

17、从人类野蛮生长的见证者到受害者——《海洋与文明》

18、挤在人群里去往苏菲圣人穆因·乌德·丁逝世纪念日的朝圣队伍里的达尔林普尔,对同行者反复强调的圣徒对朝圣者有求必应的说辞不以为然,然后以十分不信的姿态和口吻说,自己只想看苦行僧跳神迷旋转舞——然后,他看到了。无论其中的关窍是什么,是真的神迹降临,还是苦行僧们诚挚地希望神迹降临,还是他们需要在这迦梨时代捍卫神迹,都不重要。在这样的场合下,各种不同宗教派系和不同种姓出身的人,难得可贵的聚集到一起。

19、比如沙米姆的父亲和弟弟的状况,就代表了风韵流转的老德里和勤奋钻营的新德里之间彼此不爽的心里明白。沙米姆当年50岁,从达尔林普尔在普里太太的段落提到印巴分治已经过去42年来推算,当时沙米姆大概八岁左右——正是东方传统文化观里已经完成了启蒙的年纪,所以他会学到父亲的一部分手艺,大约也是结缘于此。沙米姆的父亲懂得乌尔都古文体和波斯体,大致上应该就是上流阶层用于正式场合书信文件往来的那种,并且需要用书法体来呈现。简单来说,就是费时费力单纯为了好看然后完全不符合现代人的效率主义,于是这门技艺就被时代放弃了。从这个角度来讲,纵然没有发生印巴分治,也很难讲这门手艺还能绵延至今,毕竟以经济人的角度出发,太不实用了。

20、“你错了,”佩弯刀的那个孟加拉人说,“精灵也有能耐接受救赎的,先知穆罕默德被派到我们之中来,也同样被派到精灵之中,《古兰经》上面就说过,有些精灵会进入天堂花园。”

21、实际上,从近代到现代,德里人最为难能可贵的便是“平淡无奇”四个字——隔壁邻居是从铁路局退休的职员,他说1947年的时候,锡克教教徒和印度教教徒把满载难民、驶往巴基斯坦的火车拦下来,杀掉上面所有的穆斯林,穆斯林也同样拦截驶往印度的火车,杀掉车上的锡克教教徒和印度教教徒。这是从未置身事中的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因为按照英国人简单粗暴的操作方式,那些被认为不属于当地的人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呢?难道留下的人和离开的人有同样的念想,都觉得回来是很快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前者才要把事情做绝?还是说印巴分治以后的敌对早已被切割的英属印度国民斩钉截铁地相信着,所以防患于未然?

22、桑杜太太出事的不只是那两个死去的孩子,还有她幸存下来的长子,因为在最初以对砸石头的反击中被命中脑袋,于是看起来痴痴傻傻。对于那样一对从来都勤恳工作生活,并且对这座城市的温和民风深信不疑却被短暂的失控推入长久地狱的夫妇来讲,或许住在哪里都没有实质上的差别,因为他们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恶——并不是抢劫和屠杀,而是实施暴行的人,转头就可以泰然自若的回到时间点之前,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平静,淡然,从容的程度,用达尔林普尔的话来说,“实在是令人费解”。但是不愿意离开“伤心地”的人却不只是桑杜太太,在这本书里,达尔林普尔确实讲了很多个“不愿离开”的故事。另一个让人格外上心的,是拥有莫卧儿皇家血统的帕奇扎·苏丹夫人。

23、很久以前有个美好的传说,就是从龙湾借碗。当时大部分村民经济条件不是很宽裕,家中的锅碗瓢盆不是很充足,尤其是逢年过节、家中来客,家中盘碗不够用,于是就到龙湾边,烧烧纸,口中念叨着“龙湾爷、龙湾爷,家中来贵客,盘碗不够用,草民向您借,用您几个碗,几个盘,用后及时还,万望您施舍。”一会龙湾里就会水涌浪急,河水打着漩涡,村民需要的盘碗就会如数从水中旋转着送到河边。村民跪拜后,拿着盘碗回家。用完了后,傍晚时分如数送到龙湾的深水里,周边村民向龙湾借盘持续了很长时间。

24、达尔林普尔没有说,是他想去那个地方,还是巴尔温德提出要带他去那个地方,在锡克教教徒死难者最多的地方,寻找还住在那里的锡克教幸存者。事件的曝光方式是让人惊讶的,头条新闻上出现的为了人类内脏打架的流浪狗这件事,充分表现了某些特定氛围下新闻媒体的恶意和虚伪,但同样也暗示了另一件事,报道锡克教教徒被狗子吃掉这种事是可以的,但是报道锡克教教徒被人杀死是不可以的。达尔林普尔没有从那个贫民区失望而归,居然真的还有锡克教教徒住在那里——在经历了被打砸抢的暴行、经历了亲人的罹难、经历了邻居“什么都没看见”的冷漠以后,还住在原来的地方,没有离开。桑杜一家五口人,躲在某个印度教朋友家里的两个被拖出来烧死了,那位朋友的店铺也被暴民付之一炬。至于桑杜和长子,在一个非常非常狭小的空间里整整三天才幸免于难。达尔林普尔被那个空间小的程度吓到,也被他们逃出生天的方式简单粗暴的程度吓到。桑杜说,为了让暴民不要挖地三尺搜索,他们把首饰和贵重物品撒的满地都是,此处必须从卢旺达大屠杀里找到共鸣,那里的受害者说,所有的暴行只有一个动机,就是利益。那一段对话没有提到桑杜太太是如何逃出生天的,但是不愿意搬离这个伤心地的,却是她。桑杜太太告诉达尔林普尔,她觉得死去的孩子还在这里,且坚定地声明,自己要死在这里。

25、所以,达尔林普尔所谓的精灵之城,是他想象的城,是他用自己的情感扎出来的假象,而最末的那一章《摩诃婆罗多》正是一个刺破幻想回归现实心路历程的缩略图。德里当然还是那个精灵之城,被宗教氛围和神话史诗包裹起来的谜之地界,但同样也是充斥着人的情欲贪念于是很难给予宗教精神充分空间的地方——好吧,宗教精神是什么呢?包容、宽恕、诚挚、虔敬……并不是,摆在第一位的,或许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忽然明白为什么政d也被认为是一种宗教,因为它同样执着于各种内外部斗争,就跟宗教一模一样的。

26、所以才有英国人为了纪念攻陷德里而建造的巨大纪念碑。达尔林普尔说,围城和攻陷德里是大英帝国最光辉的时刻之是巩固英国对印度统治的黄金支柱之所以他们会那么泰然自若的把那场让英国人的劣根性展露无遗的大屠杀视为可以立碑著书的伟大功绩。1972年,印度方面对英国人留下的碑文做了更正,满满历史的悲凉,全文摘录于此:“此纪念碑铭文所称之‘敌人’乃指1857年曾起义反抗殖民统治,以及英勇争取民族自由的人。为纪念这些争取印度自由的不朽烈士之英勇事迹,于1972年8月28日的民族重获自由25周年揭幕此匾。”

27、洪武二年,樊姓人家响应政府的号召,从山西大槐树迁移至六汪。当时六汪有六个大湾,常年清水荡漾,荷叶翠绿,是个繁衍生息的好地方。因有这六个大湾,所以就把村名叫六汪。樊姓在此安居乐业,从事生产经营活动,把六汪打造成那个年代有名的繁华集镇,建国初期六汪也是老胶县五大集镇之一。

28、然而完全没能料到,达尔林普尔的起承转合居然如此神奇:当年沙贾汗曾经从布拉卡招来一个毛拉,他的嫡传后裔现在是德里开斋节的主持者,且不说神圣的血统何以验证经由遗传保持着高尚,但看沙贾汗的后裔已经隐入烟尘,可是毛拉的后裔依旧传递神谕,就足以理解在德里,贵贱之事竟可以如此悬疑。开斋节的仪式描述,重点并不是那位毛拉的后人,而是为了引出十四世纪某个名字超级长的走在朝圣路上的叙利亚青年长老,他的朋友简称他为白图泰。白图泰艰难的行程在德里暂停,当时的统治者是被古印度列志称为德里苏丹国的图格鲁克王朝。大约是对艰难的行程产生了厌倦,也或许是对于苏菲派秘僧和隐修士的向往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完成更多的行程,他身上谄媚的天赋和政治投机者的一面显山露水,尽管图格鲁克是一个难以琢磨的暴君。

29、教师。作品曾获第十届全国美展山东展区优秀作品奖。山东省青年画院画师。

30、对此,贾弗里博士评论说,印度教教徒和锡克教教徒都有各自想要圣人帮忙实现的梦想——更重要的是,贾弗里博士说,也不一定非得做个穆斯林,才能在更深入的事情上求圣人帮忙。这似乎是本书里第一次出现消弭宗教隔阂的观点,莫名很有些越是末世越要抱团的玄妙思想。所以,贾弗里博士真是个妙人。然而这是可以被期待的吗?或许吧,那段关于精灵是不是穆斯林的讨论,或许留有希望一二……

31、神之子在悲吟-拜占庭遗民的少数派报告——《圣山来客追寻拜占庭的余辉》

32、在达尔林普尔的笔下,英国人对印度的重建充斥着各种纽伦堡式傲慢的巨大,用以彰显英国人对印度的种族优越感——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因为非穆斯林身份而被剥夺印度国籍的作家沙努拉克怀念的德里,似乎是因英国宗主国式的傲慢而兴建的德里,憎恶的同样是因为英国粗暴的印巴分治而造就的另一个新德里。国家记忆、人民情感以及历史转折,莫名的复杂。更复杂的是主持当时德里建设的勒琴斯,以极为反感议会制的立场对印度的开明君主制赞不绝口。然而他建设城市时候的傲慢出卖了他虚伪的包容——很显然,相比于所谓的开明君主制,他迷恋的实际上是旧时代等级森严的制度,高高在上的贵族享有绝对权威,容不得任何一点点以下犯上。所以他在重建德里过程中的力排众议,捍卫的并不是印式新德里的建筑美学,而是他自己对旧世界卷土重来的臆想。另一双因为种种原因留在印度的英国上校的女儿,则延续了勒琴斯式荒谬的傲慢。那几页风风火火恍恍惚惚的内容,充满了两位在印度充分享受过特权的英国淑女的错乱,她们就像是被丢掉的时间断层里的人,回不去从前,到不了将来,有点可怜,有点可笑,有点夸张,也有点无语——就跟达尔林普尔一厢情愿的觉得印度人会像他们怀念印度一样怀念他们,一样的自欺欺人。

33、实际上,最初来到印度的那批人,或许并不是这样——并不是这样不可一世的。最初的英国殖民者和末世的莫卧儿王朝有一段奇怪的共存期,这段时间来到印度的英国官员,怎么看都像是因为发自内心爱慕东方风情所以才自告奋勇奔赴帝国垦殖的第一线,或者迷迷糊糊来了但很快就被这个古老华丽庞大的国家折服。达尔林普尔写了很多个名字,都没有威廉·弗雷泽来的让人震惊。弗雷泽的父亲曾经在印度工作,大约也是背靠旧关系,他离开了没指望的老家苏格兰,来到了次大陆。对弗雷泽来讲,印度的初印象并不好——那是一座宏伟但正在倾圮的贫民窟(这形容绝了),而且强盗横行。但是很快,或许是通过战斗,或许是其他,弗雷泽很快就与当地人同化。达尔林普尔说,弗雷泽所在的时代,是完全爱慕印度文化到完全轻贱印度文化的转型期,他却不合时宜地变成了一个印度教式的思想家。考虑到达尔林普尔写弗雷泽的初登场,孤僻又腼腆,而且似乎很不自在,所以,或许是因为他在家乡不受人待见,所以才会下意识在印度开启新的人生?

34、然而,所有的当事人是不会这样想的,既然历史的假设有其两面性,他们也大可认为英属印度平稳过渡到印度,旧德里的绰约风姿和优雅万千也会平稳的过渡到现在,就好像无数人来来去去,德里依旧是那一双半神部落争夺的福地,带着神谕的光环。沙米姆的弟弟阿里则开着一家用香艳夸张照片吸引注意力的照相馆,和父亲的营生相比简直就是数典忘祖。相比于沙米姆无处安放的寂寞,阿里的观点显得太过务实而看不出新旧德里的差别。他大喇喇地说,年轻时候乖张不驯却会在上了年纪开始留胡子“假装”回归伊斯兰世界背地里却去嫖妓——达尔林普尔详录了兄弟俩的这一段对话,你来我往非常精彩,理想国译丛中资本之都那本书里描述的德里的空虚一览无遗。更重要的是,这段对话可以看出阿里清楚的知道,德里的文化内核已经迷失了,至于是印巴分治的历史改变了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人改变了这里的城市,实在是无从说起。相比之下,沙米姆坚持要守住父亲留下的手艺,要忠于它的宣言,真不知道还有多少意义,实在是让人觉得又心酸又辛酸。

35、“精灵是魔鬼的一种形式,他们不可能是穆斯林的。”有位苏菲说道,他是块头很大的阿富汗人。

36、胡子岭的风水让他们破了,樊家的买卖也就不如从前了。

37、达尔林普尔不会满足于仅仅追溯到英殖时期的德里,他想要真正的莫卧儿时期的德里,只属于莫卧儿的德里。可是谁能想到紧跟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结果因为对天子太不好而把自己玩脱了的萨夫达尔疆之后,是和他同属一个声色犬马时代的阉人。成书的年份,差不多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据达尔林普尔称在次大陆的阉人有75万左右。他们自顾自地生活在一个被苛刻规范束缚地狭窄空间,然后以先发制人的恶意来面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达尔林普尔同样认真地记录了他们的日常,其中两点尤为让人在意。在次大陆的阉人社群中,有一个最高议会负责对各种争议进行裁决,每年召集一次,印度和巴基斯坦的阉人都会来参加——所以这件事上,倒是印巴和谐的,或者说旧的一体的印度,至少在他们之间依旧存在。另一个则是宗教认定,印度教认为成为阉人是一种天谴,所有的祭祀都要把他们排除在外,然而在伊斯兰世界,他们却是守护圣物和圣堂的不二人选。印巴分治,或者说印度独立以后,阉人群体似乎很有手段的利用了俗世对他们在不同教义中定性的混淆,然后以《摩诃婆罗多》中对阉人的记载,以歌舞兼任恐吓与祈福,也算是求得了立足之地。

38、然而被印巴分治的难民潮掩盖的另一层分裂也发生在德里,在今天,它可以被粗暴地命名为新旧德里,可是如果有余力做更多的追溯,则可以看到以帕奇扎为象征意义的那一批更老派的德里精英,与后来的旁遮普移民为主体的新精英之间无法弥合的裂隙。当然,他们彼此双方都并没有想要去了解对方的念头,他们彼此轻贱,彼此嫌弃,也彼此憎恶。实际上,从成书的年份来看,那些怀念莫卧儿英殖时代风流典雅的老派精英分子对彼时还有多少记忆,总是诱发奇怪的怀疑,甚至这种怀疑的滋生或许来自于达尔林普尔或译者营造出来的暧昧氛围。在那个气氛下,莫卧儿流风余韵的老德里和旁遮普人的新德里泾渭分明,然后又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诠释着同一个节日的不同操作,然后在各式各样的请愿团队中分不清彼此,呈现出匪夷所思的纷乱和精彩。

39、在六汪村东,有一个土岭,叫胡子岭。胡子岭与东南方向的长长岭(齐长城)相连,远看就像一条巨龙,龙头就是胡子岭的北侧,成“V”字形。岭下有条小河,是胶河的发源地,从六汪流经胶州,高密,后返胶州入海。胡子岭是风水宝地,樊姓的先人去世后,就葬在此地,荫益子孙。由于祖先的保佑,樊姓人家生意兴隆,人丁兴旺。由于枝繁叶茂,后代子孙便分散居住,形成了现在的六汪、前六旺(六汪河以南)和柳行沟。

40、过度包装的礼盒里,是巧克力还是毒药——《资本之都:21世纪德里的美好与野蛮》

41、弗雷泽的身份模糊,还表现在他自诩为莫卧儿皇室家长这种不明不白的认知上,然后他自以为公允的背叛式的拉偏架,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或许,可以认为,弗雷泽的死,意味着英印最和谐年份的终止,因为随后章节的标题,是英印融合的幻灭。这个标题是真的绝!前面还提到英国和印度都过分看重自己的血统,导致英印混血儿饱受歧视——这是斯金纳的故事,他和他的部队曾经为英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又因为他的印度血统只能充当东印度公司的外包。弗雷泽形容待遇配不上才华的斯金纳时说,后者的出生就像是一把双锋利刃,切断了他两边的路。斯金纳饱受的歧视,代表了数不清的人,他们多是傲慢的英国官员按照当地风俗娶很多个妻子的后续,然后因为自己母系的血统而在印巴分治的时候被英国方面拒绝。遗留在德里的老人们喋喋不休抱怨国家对他们的抛弃,尤其当百分之百的印度人都可以成为英国人的时候,这些拥有一半英国血统的混血儿却依旧被拒之门外。据说,筹划印度独立的时候,曾有人提出为他们专门划出一块地作为安置,类似于英印混血儿的以色列,但最后不了了之,实际上也无从想象,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另一个悲剧性的灾难——所以,怎么可能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英印融合。其实就算从威廉·弗雷泽也可以看出来,英国人在面对印度人时候的高高在上,纵然是那么喜欢印度的威廉·弗雷泽,在面对印度人时候依旧无法抑制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可一世和居高临下,所以他们的喜欢,真的是既虚伪又廉价。

42、又名樊跑跑,陆汪街的。童年在农村拾草剜菜,拾麦穗、送饭;成年来黄岛,识字不多,写字不少,现已晋级,当姥爷。

43、“有些精灵是穆斯林,其他的精灵是印度教數徒。”

44、诸位看官,您可听说过瞎话儿?所谓瞎话儿,就是我大黄岛方言对民间传说故事的称呼。在那个没有路灯、没有电视的年代,每到晚上,小孩子们都喜欢围在炕头上,于火焰跳跃不定的煤油灯下,央着祖辈们讲一些皮狐子精、牛郎织女、黄大仙娶亲等等瞎话儿,一时之间,仿佛置身于古怪离奇的幻境里了,听着害怕却是上瘾......征稿邮箱:jiazaihuangdao@1com

45、总是语带机锋的贾弗里博士说的可不只是这些。他经手的宫廷纪事里,被压扁的沙贾汗的黄金时代就好像是薄薄的金箔一样虚弱,完全遮不住那些酝酿盛极而衰转折点的老派戏码。反正就是沙贾汗的过分偏心,终于把不受宠的儿子逼的造反——后者曾经还以为可以用投其所好的方式获得父亲的青睐,于是故意伪装成苦修之人,像极了胡亥对秦始皇的战战兢兢。那位逆袭的王子叫做奥朗则布,便是之前提及的那位帕奇扎责难的曾祖父,所谓被他毁了一切,便是他和达拉,也就是那位受宠王子之间的内战,加上奥朗则布胜出以后的多疑寡信,导致了莫卧儿王朝急转直下,然后大英帝国在和法国、荷兰、葡萄牙的竞争中胜出,莫卧儿名存实亡,英属印度呵呵登场。只是让达尔林普尔十分之失望的是,本该由无数见证了宫闱密辛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的沙贾汗旧宫殿,因为改成了小博物馆,而只留下了脏兮兮,却没有一点点脏东西,完全不符合德里精灵之城的设定。

46、达尔林普尔书里的这位公主,表现出很不真实的“贵族自觉”。她一方面在图书馆供职,负责在书本前页的归还日期处盖章,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傲然于世的“自尊心”?嗯,对她那种开口闭口虽然已经和平民生活在一起,但是大家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出自己不同寻常的台词,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义方式。帕奇扎的经历是印度近代史的缩影和索引。她的父亲逃过了莫卧儿最后的宫廷政变,也逃过了后来的印度兵变(印度民族大起义)——在那场大行动里,围攻旧德里的英国似乎以推己及人的方式认为,宗室血脉的断绝可以打击民族主义者的士气,然而在后面的日子又出现了恍恍惚惚的后悔,或许他们又一次推己及人的认为,皇室后裔的存在有利于他们更好的进行殖民统治——当然,老公主还需要逃过印巴分治。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们都没有后裔,以及很多人都已经移民,或者说通过移民的方式真正意义上融入民间。然而帕奇扎不愿意走,她有一种让人很难形容的情感羁绊,毕竟,从她出生的年份来讲,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享有过莫卧儿的荣耀,所以她必须要留在此处的第六感,显得多少有点做作。尽管如此,帕奇扎的理由还是必须被接受的,她以奇怪的停顿说,“我们还是爱这个城市”,“毕竟,我们兴建了它”。

47、相对来说,社会地位较高而且因为手里有枪所以进行有效反抗的普里太太一家因此蒙受的损失都是可以计算的。但是为达尔林普尔提供包车服务的巴尔温格·辛格一家的却无从量化——在逃离德里避祸的过程中,他两个年轻的堂兄弟被拖出车外,活活烧死。巴尔温德和兄弟们为了自保,剃去了锡克教教徒标志性的大胡子,让他的父亲以绝食一周来为子侄们的剪发剃须赎罪。巴尔温德·辛格一家的故事肯定是他自己告诉达尔林普尔的,所以他毫不掩饰对当时警察机构纵容甚至参与了对德里锡克教教徒大屠杀的问责。老百姓的理由总是很简单,因为当锡克教教徒蒙受暴力攻击的时候,警察不见踪影,可是当他们开始反抗的时候,警察却忽然凭空出现,收走了他们的“武器”还叫他们乖乖待在家。待在家做什么呢,静待政府采取措施,让暴动过去吗——桑杜一家提供了答案。

48、六汪河从东往西流淌,途径崔家庄村东,那地方有石岗子,水流蜗旋,在河中形成了一个大且深的水湾,当地叫龙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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